西行夜话(五)
时间:2020-04-15 浏览:1712次
“给我你的心,我将永远在你左右。”
——莲花生大师
甘冲寺主持是第六世麻仓活佛(嘛呢活佛),原名麻仓靑才图旦益西多吉,出生在青海华锐互助县巴扎完康,十六岁至甘冲寺出家,19岁到四川西康佐钦佛学院深造6年,后到色达五明佛学院和阿日扎佛学院学习,以及至尼泊尔、不丹、印度等国选修深造学习。1999年在北京中国藏语系高级佛学院学习。获得了佐钦大圆满寺佛学院颁布的堪布学位。多年来,嘛呢活佛扩建了甘冲寺,并致力于弘扬佛法,利益众生。历世麻仓仁波切重视持诵观音心咒,因此被信众亲切地尊称为嘛呢活佛。
念诵莲花生大士心咒,就是在净化环境、净化自己和其他一切众生。念诵此神咒有助于修行和觉悟。念诵莲花生大士心咒,如取得圆满证悟境界的话,就能利益自己和一切众生。
2013年7月17日 星期三 雨
法会第三天,我起来的格外早。
坐落在北山甘冲寺山坡上的殊胜菩提塔
塔高22米,宽12米,共十三层法轮,内藏十万尊莲师像,七部大藏经、宁玛派著名高僧的大量著作,1998年至2002年历时四年完工。
由于法会三天来的人比较多,以及住在寺院山上的或在山下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的人很多,用水用电都超过了负荷。寺院的水泵达到了能力极限,导致用水供给不足,三天中,有两天的用水都是寺院用农用三轮车从山下往山上拉水,所以早上起床不洗脸也正常。简单地吃点稀饭咸菜,八点钟我便沿着盘山小径下山了,远山、云雾、如天籁一般的唱诵,震撼人心的“嗡玛尼呗美吽”的六字真言回荡在山谷之中……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信众们参加法会的热情。蜿蜒的路上开放了一朵朵伞花,应和着五彩的经幡,以及藏民与土族的节日盛装辉映成趣。那从天而降的雨滴,我宁愿相信那是天降得到佛菩萨加持的甘露,而非仅仅是雨,而这雨水反而衬托出了法会的殊胜与信众的虔诚,三天法会最后一天,的确是信众最多的一天。
放眼望去,宽广的大帐里黑压压的人大约超过了两千人,没有精准去统计,也或许差不多三千人。正如师兄所言,对上师仁波切充满信心的老乡们是为了得到上师的加持而来,那份虔诚笃信是内地人无法想象和比拟的。摄影师和我都希望在法会最后一天,抓住机会多拍些有意义的镜头。
祭拜山神 人们心中的神山是神圣的
摄影师指挥我如何拍照,拍什么,多少也是对我一个速成培训,我端着摄像机拍摄,有点装模作样的感觉,这是我的心里,而藏族老乡们还以为我们是哪里来的采访记者。
女孩子正在换上美丽的节日盛装
喇嘛师父们诵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我已经按照摄影师的指令站在法帐的旁边,架起了摄像机。不多时,从帐外陆陆续续走来送会供品的人们,有的穿着盛装,有的穿着汉装,有的是土族打扮,男女老少,各个脸上显露出欢喜,他们一一走进我的摄像机视频镜头里,而摄影师更是专注于其中记录下这一幕幕场景……
伴着诵经的声音再次响起,法鼓再次敲起,螺号再次吹起,人们心中的沉睡的菩提心仿佛正在被唤醒……
当我的镜头转向帐内,只见法座之上,上师仁波切穿戴威仪,此刻端坐在大帐正中间,右手里握着五股金刚杵,左手拿着铃铛,变换着法式打着手印。那寓意我其实并不懂得,但是那种随着诵经的节奏偏偏舞动的手印在我眼里比舞蹈动作还要优美,而且伴着几分优雅……
早有耳闻,互助县巴扎藏族乡素有“彩虹之乡”的美名,除了这里雨水多,容易雨后出现彩虹之外,当地的人们非常乐观开朗善良,而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土族服饰的突出特点,远远地我看见穿着土族彩虹装的四位土族女子出现在大帐之外。
难道是因为这“四道彩虹”的出现,雨才停止的吗?这时的天透亮了许多,雨竟然暂停了,小路上泛着亮光,天空并没放晴,雨云似乎正在间歇休息,而法会却无论下多大多久雨都不会停歇的。
“彩虹之乡”,严格意义上讲,指的是土族人的家乡,所以他们的服装上有七彩条文,意味着彩虹。彩虹的意义并非仅仅是雨后阳光下的彩虹,而更深的意思却是这里的人们那种积极、乐观、开朗的性格,还不信仰带给人们的欢喜自在的感受。
雨停了一会,却忽然大起来,仿佛也赶来法会最后一天抓住机会获得加持一般地急切。人都聚拢在大帐里,有少数的一些打着伞站在雨里听法。
供护法的程序依然进行,希冉喇嘛恭敬地双举着供品,是涂抹上红色和白色的“朵玛”。朵玛分不同种,用来上供下施,所以上面涂的颜色也分红白黑等不同的颜色。在法会上师父做的朵玛上面涂上红色或白色代表着上供不同的神佛或经典。
诵经声依旧洪亮,法会结束的时候,我看见桌子上盛满珍珠的专门供曼扎用的圣物,宛如一件件艺术品。佛学博大精深,哲学、医学、建筑、艺术、音乐等等包罗万象,而更深层次的生命科学却有着实证科学无法证明的奥妙。
第三天法会结束的早,下午两三点钟就进入了尾声。
上师仁波切终于开口讲话了,我是第一次听上师安多藏语讲话,只是一句都听不懂,更不明白下面的信众听到他讲话轰然而笑的原因,偶然间我也留意到有人掉下眼泪。法会结束,我问上师才了解到为什么信众们在听到他讲话时而大笑,时而还有人落泪的原因。
上师玩笑说:“每年都摸顶,今年不摸了,我用很脏很脏的手,摸你们很脏很脏的头……老人为什么头发没了?就是每年都要摸顶,把头发都摸没了。”
上师说“我作为一个活佛,为了能够坐在这里为大家说法,不知要转世多少次,我转世的尸骨如果堆起来不知要多高啊,可能都望不到头啊!你们今天能在这里听法,说明你们心里还有佛性,虽说无始劫来的轮回不知要往返多少次,但是究竟要有归宿的。”
法会上旦增师父和其他喇嘛师父们拿着盛着甘露圣水和六味药的宝瓶,走到信众们中间灌顶,信众们虔诚的表情动作,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令人很感动。他们老早就伸出手热切地等候着这些喇嘛走到他们身边分享这些圣物并得到佛菩萨加持。
这个环节进行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结束。接下来,虽然上师仁波切说了这一次不摸顶了,但是依旧有人跑到前台帐篷里找上师摸顶,混乱之中上师慈悲,说可以让老人进来,年轻人就不要进来了。但是还是有年轻的藏民涌进来,这场面让我再一次感受到人们心中对信仰的虔诚。
随后,旦增师父拿起话筒,宣布法会结束,娱乐的时间到了。
参加法会的男女老少照常自然分散开,围坐在大帐四周,空出一大片场地留作舞台。唱藏歌,跳锅庄,献哈达,迟迟不愿离去。
充满欢喜的老乡们
唱歌的尚玛甲
我蹲在坡地上,旁边坐着藏族小女孩,汉语说得还不错,主动向我介绍:“我不喜欢这种藏歌,我喜欢短歌。”
“就是这种短歌。”
当主持人尚玛甲唱起来的时候,小女孩向我介绍,所谓的短歌其实就是那种不是很传统的老歌,而是节奏比较欢快的藏歌,看来年轻人都喜欢节奏快的音乐了。
当人们跳起锅庄的时候,小女孩说:“锅庄有新的有传统的,我不会跳新的。”
果然,场地上八个藏女跳的锅庄看起来和法会第一天跳的传统锅庄不同,有了很多新舞步,不过看起来依旧优美,总也没有离弃民族的精髓。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高原的傍晚显得和湿凉,摄影师录制了很久,待师兄的女儿大大方方唱完两首歌之后,我们就收工了。
山坡上的风马旗
晚上,有喇嘛师父告诉我说如果不是下雨,大家还会玩很久的,可是因为下雨不方便,所以早早散场了……
寺院广场里的外来车辆还密密麻麻停在那里,因为晚上9点半还要燃放烟火,所以还有一大部分人没有离开。
夜晚来临之前,天晴了!、
宁静的夜空,满天星斗,密密麻麻的,仿佛钉在黑色帷幔上的闪亮的钻石,银河显得格外清晰,可以看见隔河对望的挑着担子的“牛郎”和孤单的“织女”,北斗七星指引着方向……这是在汉地城市里很少见的,抬头仰望星空,那烟花的绚烂也无法比拟星空的浩瀚。
烟花虽然绚烂而轰轰烈烈,却转瞬寂灭;星空明亮单一而寂静,却不知存在了多少个轮回……
(稻草人第一次使用微单照相机,拍摄于北山甘冲寺)
“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
这样一句话忽然闯进我的思维,永恒的却是寂静涅槃……
山顶上远眺甘冲寺
文殊师利勇猛智,普贤会行亦复然,
我今回向诸善根,随彼一切常修学,
三世如来诸佛所,如是最胜诸大愿,
我今回向诸善根,为得普贤殊胜行。
——《普贤菩萨行愿品》
-------转自稻草人手迹